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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:打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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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拉我出來做什麽?”他可什麽都還沒有問出來呢,連日的憂慮躁,讓齊慎的心緒難得的有些不穩,雖然對著謝鸞因,但語調裏,也還是難掩一絲絲焦躁。

謝鸞因無奈道,“你就是一直留在那兒又有什麽用,你方才沒有瞧見,他都這樣了嗎?”謝鸞因擡起兩只手,往胸前緊緊一環,“這個動作在談話中,代表著自我防禦。他潛意識裏,就在防備你,而且擺明了無論你問什麽,說什麽,他都不開口。別的人你或許還能使些唬詐的手段,可這瞿進,那可是個經過風雨,叱咤風雲的大人物,哪裏能輕易被你唬詐住?是以,咱們還真不如如了他的意,別在那兒白白浪費唇舌了。”

齊慎狐疑地望她,“你怎麽知道他那個動作,代表什麽自我防禦?”

謝鸞因當然不能說她當年是港劇的忠實粉絲,TVB的職業劇,還是教會了她不少常識的,不慌不忙道,“這也不用怎麽費勁兒吧?瞧他那個態度還能不明白麽?我能看得出來,你哪能看不出來?”

眨眨眼,輕易消除了齊慎的疑慮不說,還順帶捧了捧他。

齊慎哼了一聲,心裏的焦躁倒是被她撫平了些許,只是,眉心卻還是緊攢著,“今日還真是出師不利。”本想著來見見瞿進,至少可以探到些許虛實,若是他心存怨氣,沒準兒在坐實馬富貴心機深沈,並且心狠手辣之後,還能順帶多透露些有價值的信息,卻沒有想到瞿進居然難纏成了這般,什麽都沒有透露。

“那倒也未必吧!”謝鸞因卻是笑瞇瞇地道。

“你瞧出什麽了?”齊慎見她笑得意味深長,心頭一動,忙追問道。

“瞿進好似早知道我們想要問他什麽,否則,用不著我們連口都還沒張,他便將路給堵死了。這恰恰說明,這當中有問題。他不開口,既是不給我們探聽的機會,也是不給自己坦白的機會。他那樣聰明的人,如果有怨,自然知道可以報仇。若是無怨,也可借此與你討價還價一番,偏偏,他卻什麽都不說。而他,甚至因為此事,已經身陷囹圄不說,還隨時可能被就地正法,但他還是選擇了三緘其口,這大概只有兩種可能了。”

“哪兩種可能?”齊慎聽住了,亦是摩挲著下巴,一臉沈思。

“要麽,馬富貴拿捏住了他的把柄,讓他哪怕是死,也要守口如瓶,要麽,他對馬富貴感情夠深,哪怕明知馬富貴算計他,可他卻也無怨無怒,還甘願赴死。”

齊慎一雙黑眸閃了閃,“在你看來,更可能是哪一種?”

謝鸞因聳了聳肩,“誰知道呢,或許兩種都有。”

齊慎沈思了片刻,緊攢的眉心倏然便是舒展開來,嘴角甚至忍不住勾起,笑了起來,方才面上的陰郁和憂慮,在剎那間,雲開霧散。

他笑著擡手環住謝鸞因的肩,“看這時辰,也差不多該午膳了。前面大街上有一家酒樓不錯,做的是道地的京菜。你只怕是有些想念這一口了,今日正好帶你去嘗嘗。”說著,便已是帶著謝鸞因輕快地邁開步子而去。

謝鸞因也不去問其他,只是收拾起了其他的情緒,只純粹地感受著他的快樂,還有兩人在一處時,這樣簡單而純然的歡悅。

那日過後,齊慎將謝鸞因送回了莆禧,倒是難得的,多待了一夜,夜裏,自然是少不了耳鬢廝磨。

本就離別日久,如今,心中愁結又好似解開了,他自然是來了興致。

事實上,大抵是知道了謝鸞因如今身子調理得差不多了,自從她來了莆禧之後,他在這方面便沒有從前克制了,每每總將謝鸞因折騰個夠嗆。

等他走後,非得歇上個半日,才能緩過勁兒來。

偏偏,這都又大半年了,她的肚子,還是沒有半點兒消息。

每每想起這個,謝鸞因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,總是忍不住神色一黯。

她當然不是因著知道了齊慎的真實身份,而怕她沒有子嗣,會平生許多波折,她只是真的,想要擁有一個她和齊慎的孩子,他們共同的骨血延續。

他會是男孩兒,還是女孩兒,是像齊慎多一些,還是像自己多一點,這些統統都沒有關系。

只要是他們的孩子,那就好了。

可是好像,就這麽一點兒心願,也好像成了奢望了。

齊慎這一走,又過了五六日,再回來時,神色有些莫名。

到了夜裏,兩人並肩躺在床上時,齊慎輕描淡寫說起一事,“京城那裏傳來消息,五日前,養在旭陽宮的那位小世子吃錯了東西,上吐下瀉了半日,之後便是不治身亡了。”

謝鸞因卻是驚得驟然從床上彈坐而起,一雙杏眼灼灼,帶著驚駭,還有些其他覆雜的情緒,將他望住。

齊慎見她這般,嘆息一聲,跟著坐起身來,順手將搭在床頭的外衫取過,輕輕搭在她的肩上,再將她抱住,“我方才猶豫了很久,到底要不要告訴你這件事。”

須臾間,謝鸞因已是恢覆了冷靜,只一雙杏眼比平常要沈黯了些許,抿了抿唇角道,“為什麽猶豫?”養在旭陽宮的那位小世子,不是別人,正是李暄南逃之時,未能一並帶走的一雙兒女當中的兒子,他和先太子妃,謝瑾的小兒子。

“我只是聽說,你與先太子妃的感情算不上好。”齊慎道。

事實上,這個算不上好真的是好聽了,齊慎那個時候,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禁軍小旗,可他私底下的網早就布了下去,那些謝瑾曾經算計過她的事兒,他不是不知道,只是那時,沒有立場來管,也是見她應對起來游刃有餘,也永不著他管。而後來,自然便也是時過境遷了,畢竟,謝瑾已經死了。

謝鸞因的一雙眼,已是徹底冷了下來,“我與她怎麽樣且不說,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,何況,那個孩子身上,還流著我謝家的血。”

謝鸞因護短,自來如是。

那個時候攔著靜陽,不讓她管,只是因著靜陽自身難保,也是篤定李雍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,也不會對那兩個孩子如何。沒有想到,這才不到兩年的工夫,居然就出了這麽大的變故。

謝鸞因想起自己那時信誓旦旦對靜陽說的話,只覺得打臉,很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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